接下来，一夜好眠。陆希睡到日晒三竿，下意识的拿到手机就看到了霍少卿的信息。「等你下楼。」陆希惊了下，看了眼时间，是一个小时前发的。天呐，他不会还在楼下等吧。陆希赶紧打电话过去。“霍少卿？”“嗯，在！陆小姐，早啊。”“你在我公寓楼下吗？”“当然！时间还早，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。”陆希叹气，“但是……霍少卿，我喜欢有点距离感。”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，有什么需求不喜欢藏着掖着，更不愿意浪费对方的精力和时间。“这不算有距离感吗，我去公司经过你这里，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，一起吃个早餐不费事啊。”陆希也觉得有道理。“陆小姐，我知道你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，看谁都带着刀，没关系，日久见人心，我也是想跟你好好相处，你不用有压力。”霍少卿的一番话又让陆希觉得自己太矫情了。“那……你等我十分钟。”她挂了电话，转身冲进洗手间。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，眼下还有点淡淡的青影，想起昨晚对着天花板发呆到后半夜，忍不住拍了拍脸颊。十分钟后，陆希换了身米白色的连衣裙下楼，霍少卿已经打开了副驾的车门，手里还提着个纸袋，飘出淡淡的黄油香。“刚买的可颂，还热着。”他把纸袋递过来，又从车里拿出一瓶温牛奶，“知道你不爱喝凉的。”陆希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手，温热的，像他递来的每一杯水。她坐进车里，看着他绕到驾驶座，忽然想起叶琛——以前他等她，总爱把车停在消防通道旁，催她的电话能从下楼打到上车，语气里满是不耐。“想什么呢？”霍少卿发动车子，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弧度，汇入早高峰的车流。“没什么。”陆希咬了口可颂，酥皮掉在腿上，她慌忙去接，却被他递来的纸巾按住了手。“这种事我来。”陆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霍少卿比她小两岁呢，怎么比她还成熟体贴。处理好她腿上的酥皮，男人继续开车，“我们可以再去吃点东西，我今天早上没有会，九点半到公司就可以了。”陆希点点头，“嗯，好。”霍少卿心情不错，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，哼起了一首轻快的A文歌。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，连带着那点平日里被传闻掩盖的少年气都显露出来。“你还会A国话？”陆希有些意外，咬着可颂的动作顿了顿。“在A国留过一年学，被逼着学的。”他侧头冲她笑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，“那时候天天被房东太太追着练口语，说不好就不给我做马卡龙。”陆希被逗笑了，唇角的弧度自然地漾开：“听起来像个不错的经历。”“还行，就是差点把舌头练打结。”霍少卿转动方向盘，车子拐进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小路，“前面有家老字号的豆浆铺，我小时候常来，他们家的咸豆浆配油条，绝了。”陆希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，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很奇妙。没有刻意的讨好，没有紧绷的试探，就像两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，随意地聊着天，连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味道。豆浆铺里人不多，老板熟稔地和霍少卿打招呼：“小霍，今天带女朋友来啦？”霍少卿没否认，只是笑着扬了扬下巴：“两碗咸豆浆，四根油条，多加辣。”转头又问陆希，“能吃辣吧？”“嗯。”陆希应着，耳根却悄悄热了。她注意到霍少卿特意把她的那碗里的辣椒油搅得匀了些，不像他自己那碗，红油浮了厚厚一层。油条刚出锅，酥得掉渣。陆希咬了一口，滚烫的面香混着豆浆的醇厚在嘴里散开，忽然想起小时候，白七七也总这样，早起给她和陆韵炸油条，说“外面的油不好，家里做的吃着放心”。“好吃吗？”霍少卿看着她，眼里带着期待。“好吃。”陆希点点头，又喝了一大口豆浆，暖意从胃里一直漫到心口，“比我在A国吃的那些早餐都实在。”“那是，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，错不了。”霍少卿吃得认真，嘴角沾了点豆浆沫，自己没察觉，陆希却忍不住抽了张纸巾递过去，“这里。”指尖碰到他唇角的瞬间，两人都顿了一下。霍少卿的睫毛很长，垂下来时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，陆希慌忙收回手，假装去看窗外，心跳却像漏了半拍。“谢了。”霍少卿的声音也低了些，耳根泛起淡淡的红。晨光透过豆浆铺的玻璃窗照进来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紧紧挨在一起。陆希看着那交叠的影子，忽然觉得，或许“距离感”这东西，也不是非要有不可。就像此刻，能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吃顿早餐，听着老板和熟客闲聊，偶尔碰一下对方的手，这种带着烟火气的亲近，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。吃完早餐，霍少卿送她回公寓取车。车子停在楼下，两人都没立刻下车。“下午有空吗？”霍少卿忽然问，“我朋友有个画展，据说有几幅A国印象派的作品，你可能会喜欢。”陆希看着他眼里的认真，想起昨晚他说的“给我个机会，让你看看传闻有多假”，心里那点犹豫渐渐淡了。“好啊。”她笑了，这次是真的从心底里漾开的笑意，“几点？我去接你？”“不用，我来接你。”霍少卿笑得眉眼弯弯，“下午三点，我在这儿等你。”陆希点点头，推开车门时，霍少卿忽然叫住她：“陆希。”她回头，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。“今天的你，很好看。”他说。不是客套的赞美，是带着真诚的，像清晨的阳光一样干净。陆希的心跳又快了些，她挥了挥手，转身跑进公寓楼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。或许，真的可以试着往前走一步。她想。毕竟，眼前的这个人，正用他的方式，一点点敲开她心里那扇紧闭的门，而门后面，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。霍少卿的车刚走，陆希打算去开车，手腕就被突然的一道力量攥住。是叶琛，他双眸猩红的看着她，气得浑身发抖。“你跟他，在一起了？”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在这一刻破灭，陆希狠狠推了他一把，没想到叶琛一个趔趄栽倒了！陆希：……草。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。“你没事吧！”陆希急忙跑过去，把人扶起来。叶琛好几个晚上没睡觉，加上公司里三个方案亲自把关，白天还要见各种人，就算是神仙也撑不住。“小希，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？”一开口，他确实这样的脑回路。陆希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，“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扣上罪名，叶琛，苦肉计演得太烂了。”她不想理，打算掉头走，却再次被叶琛攥住了手腕。